Nothing is the new Something
“Did I listen to pop music because I was miserable? Or was I miserable because I listened to pop music?” Rob, High Fidelity (2000)
搖籃曲 慢慢搖出生命
字母歌 呢喃過 開始懂得世情
流行曲 錄下年輕豐盛
輓歌之聲 輕輕帶領
你我再閣上眼睛陳奕迅 貝多芬與我 (1999)
他發覺,對於流行曲,是愈來愈沒有感覺。聽到千千闕歌,以前感覺像聽同一首歌,現在就是沒‧有‧感‧覺。當然他不是想當然地把責任推在那些八股的「樂壇已死」「K歌當道」的理由。比起那些「屌票」的政客,他自覺多了,早早就察覺問題出在自己身上。
他早年很相信陳奕迅唱的「貝多芬與我」,流行曲就是錄下年輕豐盛。它替你渲泄情緒,和你生命中每一片段相和應,每個人總會找到相對應、曾經感動過你的歌。他也確實曾經歷過流行曲與自身共震的年代,但一路走來,歌曲與自己的軌跡愈來愈少重疊。為甚麼繁花以錦的流行曲、千變萬化的題材,理應輕易擊中現代都市人有理無理都要被描繪出來的感性,但自己卻無動於衷?
因為他就是任何人。任何平凡而庸碌,沒有任何點子讓人記住的人。跟著任何人的路線平穩成長,每一樣東西都是理所當然。每一個命運的容器,都跟每一個階段的自己完美縫合,擠不出一點參差,漏不出半分喜惡。
平凡的成長,沒野心沒成就,所以免疫於勵志歌。工作四平八穩,不會沒事做找事做,一直按年資而上流,行業亦沒有週期波動,所以那些對大時代的控訴、悲天憫人的時代曲,他亦不上心。一見鍾情至共諧連理,談不上激情,未嚐過失戀,那就更讓人翻白眼,差不多所有情歌,他也覺得是隔靴搔癢。那一年他聽到「你沒有好結果」,那根本是來自地獄之音。要用那一個力度去恨?而同樣,要用那一個力度去愛?所有的情歌,都是來來去去幾度板斧,以前簡單點,現在複雜點,卻不離其宗,只是訴說離合情仇。他的人生卻像從不倒翻的調味架,五味雖紛陳,他就只吃素味齋河粉。
所有的流行曲,最不能打倒的,就是一個無感的人。他沒想過突破生活、視所有感情為理所當然。流行曲作為載體,卻載不了他。這樣就反證了:這個時代很壞很壞,因為他身邊的人都是浮燥不安,而這個地方卻一直生產大量流行曲。不論好壞,每一次都會讓那些人愛和恨得死去活來。同一班人,卻已經把「香港樂壇已死」說了多年。
大概他會聳聳肩,無可無不可,人也不是沒有了歌而活不下去。
只是,那一天,他聽到這幾句,眼眶一下子濕了。
輕輕地問一聲 親愛的你請問 有沒有看見我沉默的臉
背影后的你 是這般的熟悉 是不是另一個沉默的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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